作者: 羅大倫
厚樸中醫(yī)學堂是徐文兵先生創(chuàng)立的,這是一個宣傳中醫(yī),培養(yǎng)中醫(yī)人才的基地,在幾個月前,有一天,徐文兵先生突然打電話給我,希望我給學員們講講中醫(yī)的醫(yī)史課,我一聽,這沒法兒推辭啊,徐文兵先生為宣傳中醫(yī)做出了非常大的貢獻,全國無數的人在聽他講述的《
黃帝內經》,都無比受益,徐先生提出邀請,我哪里敢推辭?于是,滿口答應。就這樣,這個課陸續(xù)上了九次,我把中醫(yī)從發(fā)源,到各個流派,給學員們梳理了一遍,其中很多是我自己的心得,最后,到上個周末的時候,這個課就結束了。上最后一堂課的時候,大家都依依不舍,徐老師和我,和同學們一起合影留念,然后,在全部課程結束的最后,我對大家說:你們都是中醫(yī)的未來,中醫(yī)文化浩如煙海,希望你們能充分在里面汲取養(yǎng)分,最終成長為中醫(yī)名家,日后為維護百姓的健康盡力。最后,同學們鼓掌致謝,這樣醫(yī)史課就算結束了。但是,聽過我的課的同學都知道,我只是給大家開了個頭,我把中醫(yī)里面的各個內容的精彩之處點給大家了,然后要靠大家自己回去琢磨,鉆進去,最后一定會有收獲的,其實醫(yī)史課還可以多講出很多倍,因為中醫(yī)文化太博大了,但是我們講的都是提綱挈領的東西,這些同學們從哪個點進入都可以,“條條大路通羅馬”“萬法歸宗”,最后都會掌握整體的內容的。這些學員們,我一問,各行各業(yè)的都有,有的是自己身體有問題,最后意識到健康最重要的;有的是立志要治病救人的,總之大家都態(tài)度認真,在繁忙的工作中,抽出時間來,認真學習中醫(yī),這種態(tài)度,讓人沒法兒不敬佩。還有的同學,是干脆想開了的,這輩子,健康最重要,于是,放下負擔,開始來厚樸學堂練習太極拳,站樁,學習中醫(yī),脫胎換骨。在厚樸給厚樸一期的學員們上課,是我這個夏天一個非常溫馨的經歷。有了這些熱情的中醫(yī)愛好者,有了患者的期盼,也讓我的中醫(yī)研究和實踐有了動力,其實,中醫(yī)研究是一個非常苦的差事兒,我前兩天問一個中醫(yī)學術研究機構的博士后,我問他一個月的收入是多少,他告訴我是兩千元,我知道他的孩子剛剛考上大學,我不知道在北京他是如何供養(yǎng)孩子讀書的,因為要租房子,要吃飯,他以后如何買房子?如何安頓自己的住處?聽了以后,我覺得我們國家對知識分子太苛刻了,如果一個民族對擁有知識的人如此苛刻,不知道后果會如何,可能會有更多的人去做買賣,更少的人去做學問。而學問,是一個民族的精神命脈,沒有了,是致命的。那天和中國社會科學院的馬勇研究員聊天,聽他高論,他開玩笑地說,我們政府早就考慮到了!給你們時機買房子了,你們不買,等漲價了,你們還嚷嚷;給你時機富裕了,不是允許一部分早富起來嗎?他們不富,那是你們自己的問題?可是,我覺得,如果想讓搞學問的人,一邊想著搞學問,一邊想著搞錢,估計這個學問就要打折扣了,而且,很多搞學問的人,根本就不會搞錢,腦袋都在書里面呢,走路都撞電線桿,還搞錢,估計都搞不過門口發(fā)廊的大師傅。所以,政府要善待知識分子,很多人,是學問的種子,不能把他們從口袋里面掉落了,等真的有一天,這些人被人家撿走了,跑到國外去了,學問可就在那里了。前兩天,有個朋友的女兒要在澳大利亞讀中醫(yī),問我是否可行,以前這聽起來像是笑話,怎么學中醫(yī)反而到國外了?可是現在不是笑話,我回答:可行啊!別以為在國外學不到中醫(yī),現在中醫(yī)院校很多看病非常好的老師,都在國外了,直接找他們拜師即可。前兩天電視臺拍節(jié)目,我連著介紹了幾位學問好的老師,編導們去一找,說早就在國外了,讓我很覺得遺憾。當然,我的學問不夠,出國也沒戲,所以還要在國內堅持學習,同時把宣傳中醫(yī)這個事兒做好,可能累點,經常需要自個兒鼓勵自個兒,有的時候,覺得走入光明了,可是,一轉眼,四周又暗了下來;有的時候,覺得漸入坦途了,但是轉眼間,又是崎嶇了;有的時候,覺得霧色中有同行的人了,可是,走一段路,那聲音遠去,覺得又只剩自己了,可能,孤獨是人生的常態(tài)吧,最終走完自己一生的,完成自己使命的,只能是你自己。好在,我的心態(tài)還可以,別人夸的時候也沒覺得自己多能耐;拼命擠車的時候也沒覺得自己多跌份兒,我知道自己的使命,不管外界環(huán)境如何,我可以坦蕩往前走,按照王陽明的說法是:“此心光明。”好像有一個首歌的歌詞唱的:向著有陽光的地方飛去……今天早晨很早就起來了,外面的秋蟲鳴成一片,天色微亮,想想,2010年的夏天已經過去了,回憶眾多,溫暖的、冰冷的,寫幾行字,做個總結吧。然后,又要上路前行了。突然想起,那天問那個博士后朋友:那你為什么還要堅持呢?他沒有說話,張著無辜的眼睛看著我。我突然明白,得,這算是白問了,對于他這種人,學問重如生命。